Dianthus

用语规范剧情无趣,读书报告型选手。喜欢a团和a团的大野智。
墙头多,产粮杂,不定期回老坑。

「明日へはっしゃ!!」

【绘海绘】晚上不适合生闷气

Warning:淡,很淡,米有cp感
本来是姬友的生贺,但是两个人商量了一下以后放到这里来啦*:゚*。⋆ฺ(*´◡`)
大家食用愉快!!!!

“绘里,欢迎回来……绘里?”

“嗯。”

园田海未眼看着她的合租人应了一声之后就一言不发而没有表情地坐到了椅子上。

房间里空调开到26度缓缓地吹着,把夏秋之交那点潮湿都带跑了。大概是晚上七点左右,晚饭消化得差不多了,天色黑下来,街道树被街灯照得暖乎乎的。然而屋子里开着灯,外边的光虽是亮的,却照不进来。

绘里的情绪低落得显而易见。虽然这低落仿佛没头没脑,不过海未觉得她应当知道原因。

绚濑绘里大多时候给人留下的都是清醒冷静乃至不近人情的印象,以至于听到一句“хорошо”的难度堪比齐木○雄的一句“哦呼”。然而话虽如此,只要稍微多接触一下,又能发现对于这个人,比起不近人情,更贴切的形容是笨拙和不坦诚;辅以间歇性出现的执拗,有时候简直像个孩子。

这像个孩子的大人受前辈所托,独自支撑着快要废了的芭蕾舞社走过了将近三年,如今自己临近毕业,手下却没有能够接任的社长;并且随着她离开,手头零星的部员也都走了。考评在即,废社几乎板上钉钉。绘里不太提起,但是海未知道这几天她没少为这事奔忙。

事实上,这个社团在绘里加入前长期处于半死不活的境地,也多次经历废社危机。虽说次次有惊无险,但是这毕竟只是表面,社团确实年年倒退,坚持到绘里入社那年已经是极限了,不过是那年恰好遇上这金发碧眼伶俐又可爱简直可以直接出道做school idol的女孩子,于是勉勉强强又渡过一次危机。

绘里入社不过是爱好芭蕾,然而敌不过个人能力实在突出,被老社长像根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揪住,没能拒绝的结果是被这口又大又破的锅砸了正着。绘里就这样成为了社长,然后几乎是无可避免地成为了学生会的常客,一边努力让社团的活动更加丰富和系统化,一边更努力地让学生干部别把目光聚焦在社员人数的资金上,也看看他们的进步。

所幸她的能力确实足够强,加上个人魅力拔群,这眼看就要废了的社团竟然有那么些被带上了正轨的样子。缝缝补补地,绘里结结实实地把芭蕾舞社撑起了三年。

这三年里,芭蕾舞社固然是正规化了,但不仅如此,原本的目的仅仅是享受社团的绚濑绘里简直在学校出了名,谁都知道芭蕾舞社有个社长,冷静、厉害而且异常好看。

海未和绘里合租是在绘里刚接任社长一年以后,她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绘里就咄咄逼人地说着“请不要妨碍我的工作”,一双玻璃一样的眸子有意或无意地透了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海未当时还想着传言竟然一点没错。

可是接触到后来,海未发现,“厉害”这个词对于绘里来说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

这个人把除了学业的几乎所有时间都放在了这个本不应耗费她这么多精力的社团上。与学生会交涉的方案,活动的构想,招新的宣讲,全都是经历了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推翻才作为结果呈现出来的。她没有人协助也不懂怎么求助,海未与她相隔的距离不过是两张写字台之间的短短几十厘米,对于她每次接到任务的困难都感受得一清二楚,都无从帮起。本来不简单的任务,单枪匹马的,就更加困难。这种真实的辛苦和付出,用“厉害”这个轻飘飘的词,实在是很难概括的。

这样事必躬亲地付出了三年,即便没有感情也要生出牵绊了,何况是本来就挺喜欢芭蕾的绘里。她当真是尽了全力,也算是得了回报。芭蕾社有星级了,社员数量年年增长了,甚至她自己,虽然意料之外,都像模像样地成了风云人物。做到这个程度,简直是唤起了奇迹,本该作为英雄人物开开心心地光荣卸任了。

但她毕竟还是没有经验。她亲力亲为的事情和一手遮住的压力太多,手下的孩子都未经锻炼,于是新选出来的社长在继任前夕看着依然严峻的经费问题吓得不知所措,勉强坚持了几天终于甩手不干。老社长将近毕业,又是后继无人,社员一个赛一个精明,看看形势不对就鸟兽散了。

绚濑绘里,可以熬到深夜完成一份训练方案,可以单枪匹马冲进学生会说服干事分给自己一个空教室办活动,可以包装起笨拙的自己让人人都说一声“厉害”,可是这回,却真的救不了这个已死的社团了。

那天是海未第一次收到绘里的求救。电话里,绘里给她的信息只有数秒的沉默和一句“海未”,却让她直接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几秒以后她收到绘里只写着舞蹈房三个字的短信,就二话不说地出门了。

绘里就安安静静地站在舞蹈房的镜子前头,手机被她握在手上,包却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都撒出来了。天色已经不早,海未站在舞蹈房门口,看着整个房间都浸在傍晚模模糊糊的黑里面,只有自己站的地方还有那么点夕阳的光。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人或许和固有印象没有一点关系。不过是责任心所迫,觉得自己非得做个好社长不可,才逼着自己变成清醒冷静的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绘里走过去了,等到在那人面前站定,又突然想起来就连这间教室都是绚濑绘里借的。她低下头看着依然一言不发的绘里,跟被人一把抓住了心脏一样难受,却只能试探着喊她的名字。

“……绘里?”

绚濑绘里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一双眼睛很迟缓地移过来,和她的目光对上了。那一瞬,海未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无数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三年来都不曾示弱的人开始落泪。于是方才棉絮一样又多又杂的思绪几乎是立刻被吹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只有不知所措了。

这个人起初只是无声地掉眼泪,跟着就开始痛哭,声嘶力竭地,全身都跟着颤,看得海未的鼻头都跟着有点酸了。她进退维谷半晌,终于还是小心翼翼把绚濑绘里抱住了。

在与绘里相处的漫长期间里,海未总是隔着对她的第一印象看她的,知道她困难,却又觉得她无论如何总能跨过。海未本来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何况绘里总是清醒了然的样子,让人觉得帮了她,或许反而是对这个人的不尊重。偶尔有几次,隐隐约约地,觉得她可能撑不住了,试着伸出手去,她却不肯接,等犹犹豫豫地把手收回去,她已经咬着牙跨过去了。一跨过去,不知道是安慰想帮助她的人还是她自己,就又是原来那个颇有余裕的样子。

于是海未突然就有些后悔了。那些山一样的困难是不会因为面对这一切的是绚濑绘里就消失不见的,过程是否痛苦与结果无关,那些难熬的日子始终真实存在。不管绘里接不接受,在那痛苦的难熬的过程中,既然能看出来,就该把她的手拉住的。

最终,在舞蹈房里,她们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去的时候,走在那条被路灯照亮的小道,刚哭了鼻子的绘里往海未身边靠了靠。

“谢谢。”

树叶微微地晃动,晚风轻缓地吹着,那树叶的声音究竟听不听得见,晚风吹在脸上身上是冷的还是热的,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心脏跳动的声音确实震耳欲聋,脸颊和耳廓确实温温热热,整个世间都是模糊的,只有脚上,依然踏踏实实地在走那一条回家的路。

之后的绘里还是厉害的芭蕾舞社社长绚濑绘里,没过几天就开始一边招新,一边为新学期的社团申报奔忙。海未觉得绘里一定比她更清楚地知道这个社团即使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出路,但不能在自己这一代废社这件事情像是执念一样,推动这个几乎是只身一人的社长在那条没有终点的路上奔跑。

“没关系的,”她对于海未谨慎地讲出的所有担心只是微笑了,“只是试试而已,如果多发一些传单就能把社员人数招够,让这个社团持续下去的话——”

当时海未手上拿着绘里让她帮忙修改的申报表。那张A4纸上,该填的每一栏都满满当当,只有社员人数空空如也。她抬起头来,看见绘里垂下去的眸子,突然觉得手上这张表重逾千斤。

可是单靠传单怎么能招够社员呢。年月轮回,斗转星移,那么多届的社长看着逐年减少的社员数叹气,只有绘里入社那一年恰好是个奇迹。这个无意间唤起了奇迹的女孩子企图再制造一次奇迹,就再不可能这么简单了。

那张申报表的社员人数最终还是没有达标,但是绘里还是把它交上去了。

她对海未还是说,自己没有报什么期望。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海未手头的事情告了段落,但是绘里仍然一言不发,只有因为过于安静才被放大的翻页声不间断地响,手上的事一停,就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想要放轻。

海未心下当然明白:今天是社团审核出结果的日子,绘里的社团没能过审。这个结果不能算出乎意料——绘里那张表格连社员人数都没有达标,因此一切都清晰明确,除了出现奇迹也不存在什么反转,而奇迹所以为奇迹又正是因为它难以实现。这样的道理不论是谁都能明白,绘里也一定对这个结果有所预判,所以才始终告诉自己她没有抱希望。

但是,如果真的一点都没有抱希望,又怎么会把表格交上去呢?

海未叹了口气,忍不住地有些恻然。如果是意料之外,说不定还能借故把不平直白地发泄出来,可如果是意料之中,就连发泄的合理性都没有了。这怎么能不委屈呢。

窗外,一辆车的双跳灯闪了一闪。在这片寂静里,海未突然意识到从前绘里的压力或许也是这样,沉静地、不容置疑地向她而来,跟着一下子把她淹没。这种力量在漫长的期间里面一次次地出现,来势汹汹地,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始终没能教会绚濑绘里如何脱离形单影只向别人求救,直至成百的日子都这样过去,同样的眼睛里有了不一样的风景,唯有这一点从不曾改变,压抑、苦痛、悲伤都是一个人的,只有上一次的哭泣是个例外。

不对,不曾改变的不只是独自承担的绘里,还有始终没能帮助她的自己。海未想着,自己所处的地方明明拥有无数机会能让她不再踽踽独行,却始终没能成功,自己也同样地没有一点长进,可也是同样地,只有上一次赶到她身边对她伸手成了唯一的例外。

那么,如果自己做出一些改变,是不是就能或多或少地让她离开那个孤立无援的状态呢?这个社团或许到此为止,可是绚濑绘里所走的路却不会,如果一直不对她伸出手去,她也永远学不会求救,难道就要一直孤身一人下去吗?

绘里眼里除了疏离,更多的是笨拙。海未自己当然也是笨拙的。但是此时、此刻,她能够说些什么,只有她能说些什么。

——所以,要对她说什么呢?

海未顶着一张冷静的脸天人交战。窗外还是车来车往,而她的一颗心脏越跳越快,震耳欲聋地,几乎盖过了这片寂静了。

“……海未。”

这瞬间,所有窗外间或传来的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以及在这间屋子里持续了几个小时的寂静的喧嚣,全都停下来了。整个空间因寂静而起的浓重的紧张像是被这突然的一句话稀释了一样,突然间变得平和了。在这样的一瞬间,海未转过头去看向沉默了一夜的绚濑绘里。她看见对方低着头,一双眼睛被遮住了,只有带了点颤的尾音化在空气里,这瞬间一过,就抓不着了。

她心里一慌,站了起来。

“海未,”可是绘里说下去了,“……吃巧克力吗?”

她发现绘里抬起头看向她。那双眼睛因为有些湿润,竟隐隐地闪着光。

“……嗯。”海未朝她点头。

绘里把桌上一块巧克力递过去,很踌躇地开口了:

“你现在,有时间吗?”

这个学不会求救的小朋友一样的大人,终于、终于伸出手来了。

那就让自己这个没有长进的人牢牢地拉住这只手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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